[Bruce&Jason/Roy&Jason]Untitled
*微博发过的东西，先都在这里存一存
布鲁斯从没想过会在这里遇见杰森，他不禁回想起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
出于对阿尔弗雷德的体谅以及自己生活自理能力的锻炼，在不那么繁忙的时候布鲁斯都会选择帮忙外出采购，虽然有时他只会把这搞得一团糟。即使不曾刻意观察，布鲁斯也常常从迪克和提姆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杰森现在的生活，这样想来在大减价笼罩下的超级市场中遇到对方似乎也并不奇怪。
但是这里是哥谭，他不觉得杰森会在这里停留到他购物车里的那么多食物全部吃完的时候。
杰森没有发现他，这很好。布鲁斯的表情突然扭曲了一下，他意识到自己大概在进行某种跟踪的行为，而且对象还是与他关系紧张的养子，可他并没有停止。他看到杰森接了个电话，嘴里好像在抱怨着什么，脸上却有些细微的笑容浮起，接着将冰柜中的一大堆速冻食品丢进了购物车。他猜想电话那边大概是罗伊。
那是个好孩子，就是有时候让人烦躁。
布鲁斯没有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地替杰森评估起了他的队友，他依旧在玲琅满目的货架中跟随着杰森的脚步。四周嘈杂的声音进一步降低了他被发现的可能，这让他很满意。杰森又往购物车中丢入了一些调味品，香料和一些看起来完全不知道用途的瓶瓶罐罐。
杰森会做菜，布鲁斯的脑海中突然回忆起了迪克的一些言论。而且他做的很好，这是迪克和提姆的一致评价。
他大概是和杰森疏离太久了，布鲁斯想着。
可这也不全是他的错，他又补充了一点。
随后杰森又往车中丢入了一些洗涤用具，他的购物车和一开始布鲁斯遇见他的时候相比简直是一座大山了。
他很放松，所以至今还未注意到被跟踪的事实，布鲁斯在内心评价道，但是对蝙蝠们来说惬意几乎是致命的，下次正常的“见面”时他一定要好好指出这一点。
布鲁斯本能地忽略了他手里几乎还是一座空城池的购物车和即将面临的老管家的抱怨。
杰森又接了个电话，接着他看到了杰森的脸上那大概是害羞？罕见的情绪蔓延在对方的脸上让布鲁斯短时间失去了判断的能力。
然后他看到杰森把几盒似乎是避孕套的东西也放进了购物车，结合外边的一些流言他几乎是立刻得出了结论——好吧，罗伊是个坏孩子，他大概需要找奥利弗谈谈这件事。即使他看起来不应该介入孩子们的私生活。
等等，他是不是刚刚用了孩子这个词？布鲁斯的脚步停了停。他是有多久没和杰森以父子的身份好好谈一谈了？他们的争吵总是过多的被限制在理念和观点的冲突上，和正常生活相关的那一部分差不多消失殆尽。
这样想想，布鲁斯居然觉得自己怀念起了杰森还小的时候。那时的杰森虽然也会和他争吵，但本质上还是个依赖家庭的孩子。他记得杰森曾经偷偷在日记里讲述过他对家庭的渴望，所以他才会过于着急被承认——无论是作为罗宾还是作为儿子。
布鲁斯知道杰森对他失望了，各个角度，可能最重要的还是作为孩子的那部分。他一直以来想要弥补那份关系，可他只会越搞越糟，结果迪克也因为这些问题会对他使出不好的脸色。
他大概可以和提姆聊聊？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杰森已经推着他的购物车走到收银台了，布鲁斯赶紧跟了过去。
今天的杰森看起来很悠闲，义警们也不见得总是忙忙碌碌。他好好整理了一下购物车，把它们整理成了很多个环保袋抓在了手上，就像个寻常的在双休日出来购物的年轻人一样拿着袋子走路回家。布鲁斯不记得杰森在这附近有安全屋，看起来他又有了个新的，需要注意。布鲁斯在脑内记下了这一点。
最近的哥谭终于摆脱了连日的阴雨，美好的阳光可以让任何人心情愉悦，包括布鲁斯。他一路跟踪着杰森走回他的安全屋，也顺便享受了一下阳光的洗礼。今天的他穿的很朴素，并不害怕被行人认出来。
当他以一个亲人的角度去观察现在的杰森，意外的发现了和平时不同的那面。褪去了被愤怒和固执武装的那层壳，杰森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年轻人。布鲁斯看着他被日光安抚的英俊面孔，才突然察觉曾经的稚气已经从杰森的眉眼间消失，剩下的更多的是他不能理解的平和。
布鲁斯喜欢阅读，杰森也喜欢，这却是两种不同的喜欢。书籍的堆积让布鲁斯成为了一个事事以理性为准则的人，而杰森与之相反。他感性，冲动，浑身上下散发着毁灭的气质，而在那层火焰烧尽后，他又变得像是一块木炭，一株灌木或者一条溪流那样沉静。年长者看着他的孩子在光晕中略显孤单的背影，竟是有些说不清的情绪浮上心头。
或许布鲁斯可以试着用更大的勇气去弥补这一切。
他拿出通讯器给阿尔弗雷德留了条简讯。
离开了嘈杂的市场和街道，安静的住宅区让跟踪变得不那么容易，更何况距离入夜还有一段很长的时间。他是蝙蝠侠，这并不能难倒他，可他今天并不打算这么做。
所以当杰森刚刚将钥匙插进锁芯时，另一只熟悉的手掌覆在了他的手背上，他露出了可以理解为“见鬼”的表情。这让布鲁斯觉得好笑，但他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
“我还不知道你有这样一间安全屋。”布鲁斯略带拘谨地走进了屋内，这里整齐，干净，除了空气中带的一点点火药味，不过也很快被花草的清香取代了。
“这不是我的屋子，这是罗伊的。我们会在这里暂时住一段时间。”杰森有些别扭的为布鲁斯准备了家居鞋，并用手指了指示意他坐到沙发上去。他自己则从脚边的一大堆购物袋里摸出了一盒宠物零嘴。这时布鲁斯才看到有一只小狗从卧室的方向跑出来在杰森的脚边开心地直摇尾巴，甚至有顺着裤子爬到杰森怀中的欲望。
等等，这条小狗是不是有些眼熟？
杰森看了看布鲁斯若有所思的面孔，略带无奈地单手把还在他脚边乱撞的幼犬抱起，另一只手继续给宠物碗里增加食物，“小鬼头捡的，他说阿尔弗雷德不同意家里出现太多宠物，就近丢给我了。”
布鲁斯好像记得有这么一件事，某天达米安抱着一个被披风裹着的小小身影，大叫着和他没有关系然后跑走了。
其实如果达米安真的想养，他完全可以代他和阿尔弗雷德商量一下，还是因为他看起来并不在意这些问题所以孩子们全都自觉的忽略了他？布鲁斯只是没想到在自己不在的场合，男孩们相处的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否则达米安也不会把自己的宠物丢给杰森照顾。
听说杰森还时常会和提姆一起共进早餐，帮助迪克打理一些事情，如此看来与孩子们游离开来的似乎反而是他……
这个认知让布鲁斯的内心有点挫败，当他脱去了蝙蝠战衣，他也不过是个处理不好家庭关系的大家长。
没有人能完美地处理好家族关系，没有人，这和你穿不穿紧身衣没有关系。
现在已经上午十点半，杰森看了看表，安抚了一下还被埋在零嘴城堡中的小东西，带着点试探地转向了布鲁斯的方向，“希望阿尔弗雷德不会因为一场有人缺席的午餐感到生气，”
“我已经给他留了简讯。”
杰森低低地嗯了一声作为回应，随后就把自己限制在了厨房里。
他很不适应和我相处，布鲁斯想着，我的存在对他来说似乎是不能忽视也无法应对的东西。
其实布鲁斯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做，他知道自己不该就这样保持沉默，这会带来更加可怕的东西。可是他没法开口，日常交集的重度缺乏让所有的交流都变的异常尴尬，更别说他们之中总是有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
因此当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从厨房传来时，布鲁斯几乎要被感动了。
电话是罗伊打来的，不知道又是什么事情，只是杰森看起来有点生气。他拿着锅铲有点烦躁地在锅沿敲了几下，在给小肉排翻身时也用力大了点，结果有些调皮的油滴溅到了他的T恤上，杰森懊悔地用侧脸夹着手机急匆匆地绑上了围裙。
布鲁斯觉得自己不该就这样呆在客厅里，他走进了厨房，在杰森背着手却总是没法系好颈部的那个结时帮了个小忙。
如他所料，杰森惊讶地看了看他，但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布鲁斯耐心地给杰森打了个稳妥也容易拆卸的绳结，看着他在厨房忙忙碌碌，顺手的时候也会帮忙递上调料。
除此之外，依旧是沉默。
“罗伊说他在外面有了点麻烦，”杰森突然开口，也不在意布鲁斯究竟在不在听，“我不想替他解决，因为我这里还有些优先的事情，就让他自己搞定去了。他会很晚回来。”
“听起来像一场没有外人打扰的家庭聚餐。”
“不，罗伊他不是外人，他只是——”布鲁斯瞥了瞥脑袋，向杰森指了指客厅中的某个购物袋。袋口边缘的安全套已经快要掉出来了。
“上帝！”杰森急匆匆地关掉了炊具，跑进客厅将那些叫他尴尬的东西一口气丢进了卧室，再拖着有点不情不愿的步伐走回厨房将小肉排们装盘。
“虽然我不应该干预你的私生活——”“那就不要管！”现在的杰森好像变回了那个刚拔完牙就偷吃糖果的小孩子，在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过激后，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收了收嗓音，“我是说，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我可以承受这一切。”
“我只是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布鲁斯都对自己脱口而出的关心语句惊讶了，显然杰森的惊讶程度比他更甚。他看到他的孩子揉了揉额前的碎发，“我有了固定的队友，和其他人的关系也不再紧张，不错。”
杰森没有再看布鲁斯的眼睛，他摘下了围裙，低下头给肉排浇上了酱汁，再放了一点提前做好的意面和配菜，最后撒了点香料就将他们端上了客厅的餐桌。布鲁斯跟了上去，心里想着接下来该做什么。
至少餐桌是最不该沉默的场合。
肉排非常美味，配合适当的酱汁和意面，即使与阿尔弗雷德的手艺相比也毫不逊色。带着暖意的食物入口之后，再怎么紧张的气氛都能缓和一些。
布鲁斯开始组织自己的措辞，希望能借此机会和杰森多一点交流，“杰森，我觉得我们可以不这样相处。”
杰森的眼神在偏离，他不知道怎么做，所以选择至少不去接触布鲁斯的视线。
装傻不适用于这个场合。
最后他艰涩地开口，“阿尔弗雷德说我们是家人，但我不清楚这个说法合不合适。”
“我们都知道他永远是正确的，”布鲁斯将自己那份的面包圈挪了几个给杰森，他知道他喜欢吃这个，“我们是一个家族，没有一个人应该流离在外。”
就像一个阀门被打开，后面的一切都变得容易多了，“即使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
“是的，杰森，”布鲁斯不自觉地舔了舔唇角的酱汁，“家人总是擅长互相原谅。”
“看起来我们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家人。”杰森将布鲁斯悄悄挪过来的面包圈串在了一起，张大嘴满足地咬了一口。
“我们也只是普通人，杰森，这跟存不存在秘密身份没有关系。”
“听上去是个很棒的想法，但是我们之间总有些问题……他们……很难被解决。”
“所以我们都错了，”布鲁斯接过杰森递来的餐巾擦了擦嘴唇，“分歧是必然存在的，我们只能试着让冲突缓和，不让战争波及家庭中的每个人。”
杰森再度陷入沉默，他好几次想开口，张着嘴却没有声音传出。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有人期望着他们的关系能够在瞬间被修复。布鲁斯现在很有耐心，他期待杰森的答复，同时也不会逼迫。
好在杰森并没有让他等待太久，“在我离开哥谭前，我会回一趟庄园。”
布鲁斯挑了挑眉作为回应，这让杰森惊讶于他居然还会有这样的表情，“我可能还会打扰几天，罗伊也许也会来。”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个好主意。”
“你总要面对的，老家伙。”
食物都被解决了，杰森起身收拾餐盘，却被布鲁斯制止了。
来自亲爱的阿尔弗雷德的嘱托，布鲁斯少爷需要更多地参与家务劳动。
没有事情干的杰森选择了趴在沙发上逗逗他的小宠物，真不知道小恶魔为什么会这么反差地喜欢可爱的东西。在布鲁斯解决了餐具清洁问题之后，看到的就是杰森手里举着骨头形状的饼干趴在长沙发上带着坏笑看着小东西被他溜地团团转。
他从没幻想过这个，曾经布鲁斯以为他和杰森永远都会处在激化的矛盾中，如同两把锋利的剑将双方都刺的血流满地，最后在无尽的黑暗中完全毁灭。比较而来，这样的现实反而让他难以置信。布鲁斯想确认这不是一场幻觉，他像一个平凡的父亲一样摸了摸杰森的脑袋，力道大概重了些，但是杰森也没有反抗。他的孩子发出了一声仔猫般的呼噜，在他的安抚下缓缓阖上了眼睛，地板上到处乱撞的小狗崽趁机叼走了杰森手上的饼干，又欢快地蹦上了目前主人的后背耀武扬威。
“等会儿我就要离开了。”布鲁斯用手稍微整理了一下刚刚被他揉乱的毛发。工作总也做不完，无论是作为蝙蝠侠还是布鲁斯韦恩。
“你今天还要夜巡吗？”
“也许会，最近的哥谭还算稳定，但不能放松警惕。”
杰森卷了卷额前的几撮黑发，他已经没什么奢求了，平平淡淡是最好的法子。
“替我向阿尔弗雷德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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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伊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最近的杰森生活很规律，他要小心翼翼不去惊醒熟睡中的小猫，结果还是在走进卧室的时候发出了一声惊呼。
好吧，他不想知道为什么哥谭的老蝙蝠会在凌晨出现在他们安全屋的窗边，只要他不是来强硬地带走杰森或者直接和他吵一架，除这以外什么都可以。
对此蝙蝠的回应只是一个噤声的手势，罗伊一动也不敢动。他看着那个威严的身影背着月光在杰森的身边摘下头罩，给他孩子的面颊送上了一个晚安吻，接着递给罗伊一个复杂的眼神后乘着月光离开了。
罗伊简直不敢相信刚刚的一切，他呆滞地走到了杰森的身边，发现杰森用手臂挡住了自己的眼睛，恍惚间有些亮闪闪的东西从面颊流下来。
他几乎没有思考就抱住了杰森，感受着倔强的红头罩在他的怀里软成一团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