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联][盾铁]Unsteady（一）
摄影师!Steve/董事长!Tony
故事中心是两个千疮百孔的人为了彼此以及爱他们的人而成为更好的人。
灵感来自Me Before You的插曲Unsteady
一.生活永远不会最糟
Steve Rogers，性别男，取向女，34岁，身高6英尺2英寸，有八块腹肌。未婚，职业摄影师，收入稳定，无不良嗜好，性格温和有礼。附半身相片一张。
“完美。”Bucky看着他写的相亲简介满意地点了点头，“相信我兄弟，不出半天你就会收到源源不断的桃花运，真爱与灵感同时敲开你的世界，人生赢家的路近在眼前。”
Steve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听着，我的朋友，”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尽可能耐心而友善，而不是仿佛在面对一个麻烦粘人的保险推销员，“我只是，暂时没有灵感，暂时。那东西不会像水龙头里的自来水源源不断。”
“而你最忠诚的助理就在上个星期离你而去。”Bucky毫不留情揭穿事实，“Steve，自从得知Peggy结婚之后你对暂时的定义越来越随便了。让我想想，距离上一个灵感过去了五个月零二十一天。而那次灵感还来源于Peggy的结婚典礼。我不得不告诉你，你过得一团糟，我的老朋友。”
于是Steve更憔悴了，看上去可怜得像一只挨训得金毛犬。
Bucky叹了口气，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Steve幸福，而不是看他难过。
最后他让步了。“好吧，你可以把这份征婚启事改成助理招聘，如果你希望的话。”
当Steve从病床上第一次睁开眼睛时，世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对于一个士兵来说过于柔软的床，陌生的消毒水气味，僵硬的四肢以及洁白的天花板，五官所能感受到的一切信息统一传达一个信息——他不在战场上。
他开始尝试控制朽木般僵硬又脆弱的身体，这惊动了坐在床边无聊得打盹的Bucky——他最忠诚的朋友Bucky Barnes。
“我的老天！”
Bucky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的，他瞪大的眼睛配上挂在嘴边来不及擦干净摇摇欲坠的口水滑稽极了，Steve快要笑出声，却悲惨地发现连嘴角的肌肉都快脱离自己的掌控，最后他扯起一个见了鬼一般扭曲的表情成功逗得Bucky笑出了眼泪。也许是太有趣了，在笑声停止了很久后他的眼泪依然没有停止的意思。后来Steve断断续续地得知他在阿富汗的战场上头部中弹却奇迹般从死神的镰刀下逃脱。很多人都以为他战死沙场，Bucky是为数不多的知情者，也是七年以来唯一陪他挺过来的朋友。
Steve欠他一条命。
接下来的两年里Bucky依然没有离开，在Steve他体能彻底恢复过来之后，他依然时不时闯进Steve家中替他过分冷清的房间增加点声音和适当的混乱。政府有一个影子部门叫神盾局，专门负责退伍士兵和一些从事地下工作人员的后续生活，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他们解决了Steve的全部医疗费以及出院后两年之内的房租，并为他在一家创意工作室找到一份还算体面的工作。Steve是个身体强壮的士兵，也是个心思细腻的艺术爱好者。一年后他的摄影作品逐渐显露头角，一些知名杂志也开始邀请他刊登新作。正当Steve的人生终于开始步入正轨时，Peggy Carter联络到了他。
因为一系列的机缘巧合，还在服兵役的Bucky并没有来得及告诉Peggy Steve并没有牺牲的事实，而等他们都退隐沙场后也错过了最好的时机。Peggy年轻又漂亮，她不应该被任何人拖住前行的脚步。Bucky知道如果是Steve，他一定只想给她最好的未来，所以他最终选择了沉默，让时间掩盖一份青涩而沉重的爱情。
Steve的几十年时光里一直在错过。八岁时他因为帮助一位男孩而错过了好友的生日聚会而被埋怨很久；十五岁因为一次赌气的争吵离家出走而错过了父亲的葬礼；成年后他在阿富汗得知了母亲病逝的消息；二十三岁他眼睁睁看着一位年仅十九的战友被一枪击中心脏；二十五岁他推开战友而头部中枪却依然没能替那可怜的小伙子挡住接下来的一枪；三十三岁时，他听到最挚爱也最尊敬的女性亲口告诉他她就要结婚了。
至少Peggy收获了幸福。他看着她哭花了妆容的脸悲伤又高兴地想。
至少事情从来没有绝望到无法挽回。
当晚Bucky拎着一箱啤酒和一箱伏特加砸开Steve公寓的大门说要一醉方休。凌晨三点Steve好不容易处理好壮烈的厕所和更壮烈的Bucky后倒在沙发上，身体在柔软的沙发中越陷越深，意识却愈发清明。他有点自我嘲讽地想，醉酒真是个解决PTSD的好办法，他是指，清理一个醉酒的强壮朋友。
Steve勉强算是完好无损地从战场上回来，内心却有一部分永远地失去了。
七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手机已经全部更新换代，Peggy一如既往美丽又强大。
时间能治愈一切。如果无法挽救也可以彻底风化成一撮白灰，风过了无痕，世界又是一派和谐的大好风光。
Steve如约参加了Peggy的结婚典礼，新郎是个相貌普通的英国人，笑起来有酒窝，里面似乎承载了全世界的幸福。
Steve见到了很多老朋友，他们互相交换了联络方式。其中一部分人要求Steve把来电显示设为他们在一起的自拍，借此机会Steve终于会调整前置摄像头。
Steve带来了他维持生计的尼康，将Peggy定格在戴上戒指最美的一瞬间。
她如此耀眼。
她总是如此耀眼。
“来吧，”Peggy伸出带着结婚戒指的手，“你还欠我一支舞。”
阳光在她眼中跳跃，微风挑起她细软的发梢，世界在他眼中驻足静止，构成一幅平衡的完美画面。
Steve牵起新娘的手。
这就是最后了。
那天之后，Steve再也拍摄不出属于他的画面。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无论他背负了多沉重的过去，房租水电的账单总会如约而至，纽约的生活成本也跌破三十的同时神盾局也收回了退伍士兵的福利。
他不是超人。
就算是超人也要吃饭。
吃饭需要钱。
有工作才能钱吃饭。
早餐过后，Steve习惯性端着一杯咖啡到离公寓不远的公园小憩，暂时放空因生活压力和PTSD双重压迫下愈发不堪重荷的大脑。
工作日的公园总是人影稀疏，目光所及的也尽是些略显眼熟的面孔。生活真是和平到无聊，无聊到令人身心麻木。
他想到树荫下那个几乎成为他专用的木椅上坐下，这次长椅上却多了一个陌生的面孔。
出于职业习惯，Steve在大脑转动之前已经将对方上下打量了一番。
那是个大约四十上下的男人，被不知名液体浸染得乌黑的手里攥着几张图纸，穿着沾满油漆的T恤和长裤，却戴着一副明显价格不菲的墨镜。Steve不关注名牌，但他喜欢观察人，久而久之对不同阶层的人的穿衣打扮也敏感了起来。
男人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或许是睡了，或许和他一样在放空大脑。
也许是因为他盯得太久了，墨镜男人竟然坐直身子，食指懒散地将墨镜勾下去半公分，露出一双精神得过分又大得过分眼睛。他用同样懒懒散散的声音说：“Good Morning America。”他的眼睛扫过Steve手中的咖啡杯，然后欢快地笑了起来，“话说为什么纽约的咖啡馆要叫普林斯顿？”
很久以后当他们二人再次回忆起这老土到不行的初遇时依然免不了探讨一下为什么纽约的咖啡馆会叫普林斯顿。而当时Steve却只是想到为什么这个人笑起来那么迷人，以至于让他紧绷了太久的心突然毫无防备地松懈下来。
“Anyway，有个美好的一天。”男人慢慢吞吞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将手中的图纸团成团扔进身边的垃圾桶，毫不在意地将肮脏的手插进也不怎么干净的裤口袋里走远了。
Steve会在每个晚上想到那句年代感十足的台词：Tomorrowis another day.
而这一天他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老人与海》里的一句：Every day is a new day.
新的一天开始了。